市里的老谢又来家里要债来了，说到老谢，那还是开鞋厂之前经朋友介绍才认识的。

张子山从老谢处借来了两万五千块钱，鞋厂倒闭了，至今连个零头也没有还上……

操着一口普通话的老谢进门就说：“山，我那钱你什么时候还呐，你看我这厂子里也急需资金周转呢，当时我帮了你，现在我遇到困难了，我也不求你帮衬我，这借我的钱总该还了吧？真的不能再拖了，多少哪怕你先给点呢！”

张子山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左晓晴从屋里领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老谢，欠你的钱我们早就应该还了，但是你看最近这子山刚从村里回来，现在这家里实在是没钱，屋子里的东西要是还有值钱的你也搬，可是那些值钱的东西都被那些工人给搬走了，这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吗？

“你就再给宽限宽限，这不，你也看到了老谢，这些兔子是前阵子我们刚养上的，别小看这兔子，利润可大着呢，我们现在正在试养，很快我们就学会了，这一学会我们马上就扩大规模，挣了钱先还给你，你看怎么样老谢？”

老谢支支吾吾地说：“哎，你们也是真不容易，可是……”

左晓晴又和老谢解释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把老谢给送走……

左晓晴送完老谢回到家，看着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的张子山说：“没事儿，子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现在是没有，可是咱俩还年轻，咱们使劲儿挣呗，总有一天能把债还清！”

多少有些自卑的张子山抬起头看着左晓晴，一把搂过来两个儿子，眼睛里又写满了坚毅……

张子山家的院子里，兔子已经满园了，后来陆续填上的旧鸡笼子已经一层层地摞了五六层了……

仔细地数了数兔子目前的数量，连大带小一共下来是306只，张子山并不打算将那些新繁殖出来的小兔子卖掉，他还想着以这些作为种兔……

张子山望着眼前已经捉襟见肘的小院儿，脑袋里飞快地想着办法……

“晓晴，我出去一趟啊，吃饭前回来！”

左晓晴从屋里走出来应和的时候，张子山早已经出了院子……

子山娘在西屋里忙活着，她知道家里如今的情况真的是太紧了，于是也想出把子力气……

子山娘收集了很多烟盒包装盒与塑料袋，还到处搜集积攒了一些破布头……

收集过来的烟盒塑料袋包装盒在子山娘灵巧的手中变成了一副副美丽的帘子，一个个椭圆形的珠子被串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紧致得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一颗颗珠子的原材料是什么……

床头上已经放着一个做好的布老虎小枕头了，破布头在子山娘的手里变废为宝，不同颜色有规律的一小块一小块地拼接在了一起，胡子眼睛嘴巴和耳朵活灵活现的……

子山娘带孩子确实很有一套，根本不给孩子们乱花钱，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了……

子山娘喜欢教这些孩子们一些好玩的小游戏，小树枝碎石子都能派得上用场，白杨树上落下来的叶子变成了孩子们手中的“老宝”，把叶子去掉只留下尾部的那根茎，这条茎很神奇，非常的有韧性，孩子们每人一条，两手攥住茎的两端，交叉在一起，比赛着谁手中的“老宝”更厉害……

因为两条茎在一起拉扯的过程中总有一条要先断掉，没断的那一根就是孩子们眼中的“老宝”了，连续胜出的“老宝”还成了孩子们在村子里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炫耀资本……

现在，子山家的老大圆圆也上了小学了，除了与生俱来的淘气之外，被子山娘调教得倒是乖巧懂事得很……

这一天，子山娘领着大孙子圆圆拿上了一些“布老虎”和“玉珠帘”瞒着张子山和左晓晴出了门……

刚走出村子，子山娘就对大孙子说：“今天啊，跟奶奶好好学，你记好了啊，这大一点儿的布老虎两块钱一个，小的呢一块钱一个，这帘子呢大一些的四块钱一副，小一些的两块钱一副，记住了吗？”

圆圆抬起头来不解又好奇地看着奶奶，“奶奶，我记住了！”

子山娘轻轻摸了摸大孙子的头，“圆圆最乖了！等今天卖完了钱，奶奶给你买玩具枪！”

圆圆一听立马喜上眉梢，“太好了太好了！学校门口的大爷昨天刚上了一把新枪，五块钱一把呢！”说着说着自己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看着自己两只手的手指头，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嗯……只要卖两个大老虎和一个小老虎或者卖掉一个小老虎和一副大帘子就够了！”

子山娘拉着大孙子的手朝着南面的村子慢慢地走着，“嗯！圆圆真聪明！要想早点儿卖完，待会儿要跟着奶奶一起喊哦！”

刚一进村子，子山娘就喊了起来，“布老虎！小枕头！”

圆圆为了自己心仪的玩具枪倒也不含糊，跟着大声地喊了起来：“布老虎！小枕头！”

“卷珠帘！便宜啦！”

“卷珠帘儿！便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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