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与山梁之间，是一道又一道山沟。

山梁是青绿色的，上面长着树木和庄稼。山沟也是青绿色的，里面长着水稻。山沟的尽头，是竹林。竹林里，是村庄。

老人的目光定在远处村子里那座大宅院上，苍老的脸上布满痛苦的表情。

那座大宅院里住的，就是韩家大地主。

那座大宅院里的人给过他快乐和幸福，也给过他羞辱，和痛苦。这种痛苦是刻骨铭心的。

每当在这山上看到那座宅院，老人的心就如刀割一般。

老人周围是茂盛的黄荆，和野草。黄荆上开着细碎的花朵，野草上也开着一朵朵小花。怡人的花香和青草的气息，在他鼻孔里，肺腑里满是的。

他记得在很久以前，那是他十岁那年，他坐在小河边的青草地上吹笛子，那时他身边的花草也像现在这样清香，怡人。太阳也像现在这样大，天气也像现在这样炎热。当时河里是不是有一头大水牛在洗澡，他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他一曲终了的时候，突然听见鼓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一惊，猛然回头，就看见一位大眼睛，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大约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坐在他身后的草地上鼓掌。他脸一红，赶紧低下头。

小姑娘见他回头看她，就夸道：“好呀，好呀，你吹得太好了，吹得太好了。”

牛宽听了，突然站起身，想赶紧跑开。他不知道这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但看她这身打扮，像个富人家的孩子。富人家的孩子总是娇生惯养，稍不小心，就会说穷人家的孩子欺负了她。然后，穷人家的孩子就被富人抓着打。

牛宽跑，并不是他怕富人说他欺负了他的孩子，而是他腼腆，不好意思。一个陌生的女孩突然夸他，他心里确实很紧张，很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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