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行清泪。

大家说我是戏痴，戏唱得好，可惜陷在那戏里出不来了。他们哪知道，我这一生，就是一场戏啊，唱得我肝肠寸断，忧沉千载。

“谁人徘徊，相思成疾，不知悔改...”我水袖一挥。

“只是不见...不见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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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镜子前，看着两鬓已经斑白的自己愣愣出神。

京城入了冬，我近来多病。冥冥中我有种感觉，不久了，不久我就该离开这世间了。

人对自己的死是有预感的，这话一点没错。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没过多久连床也下不了了，戏班的孩子们轮换着来守我。

那一天是京城冬季里难得的晴天，他们搀扶着我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我被那阳光照的舒服，心里忽然涌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支开他们去做事。我知道，我的时间到了。

死在这样的好天气里不算冤枉，我想。我眯着眼，有预感的转头往大门看去，眼前的一片雪白上蓦然出现一抹红。

严世蕃身着喜服向我缓缓伸出手，眼里是别样的柔软。我笑了，好像回到还在扬州的时候，那时他就坐在我身边让我靠在他的膝上为他唱曲儿。

我颤颤巍巍的抬起那只老朽如枯木的手努力想要搭上去，最终我的手落下了，眼睛也缓缓闭上，顺着眼角流下一滴泪。

蓦然回首，依稀故人来。

本是个晴天，太阳都还在天上，却突然又飘起了大雪。院子里的老人面上带着怀念的笑容，同这场大雪一起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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