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雪坐在镜子面前在脸上涂涂抹抹又画画了半个下午，戴了一顶自己挑选了很久的乌黑假发，站起来转了一圈，从头到脚张扬的红色在试衣镜里纷飞，抓起红色的帽子走出了酒店的房间。

在门口打车去信大，年轻的司机看着同样年轻而且靓丽的千凝雪，忍不住多聊了两句：“还在上大学吧？看你这么年轻。”

“我毕业很久了，回学校见个朋友。”千凝雪看着窗外风云变色的天空，远处的灰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自己追来。

“这么漂亮应该不缺男生追你吧？”司机笑着打哈哈。

“我去找男朋友啊。”千凝雪扭回头，笑着朝后视镜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终于感受到那道通过后视镜在自己身上流连忘返的目光挪到了别处。

站在熟悉的九根柱子的学校门口，四年了，再没想过要来这个回忆俯拾皆是的地方，好似这个校园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条小径任何一个餐馆商店，都有过两个人一起留下的痕迹。

一阵风刮来，千凝雪扶了一下帽子大步向约定的地方走去。

顾眠风又一大早被顾霖汐踢醒，不情愿的被推进了卫生间洗漱，闭着眼睛挤着牙膏，不满的哼哼：“这么早就要出发吗？”

“对啊，我们约好了下午见面。”

顾眠风手一抖把牙膏挤在了手上，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见抱着胳膊理所当然看着自己的顾霖汐，声嘶力竭：“你禽兽啊！”把牙刷扔回牙刷杯，掉头就要回去睡回笼觉。

顾霖汐走上前“温柔的”把牙刷塞回顾眠风手里，顺便把顾眠风手上的牙膏刮到了牙刷上：“别浪费我牙膏。”按着顾眠风的肩膀又推回镜子面前，掰起顾眠风的头直视镜子里乱糟糟的样子：“收拾好看一点哦，乖，我去给你做饭。”拍了拍顾眠风的头哼着歌走进了厨房。

顾眠风用力的刷着牙，像是要把牙龈刷掉一样。

顾霖汐看着顾眠风捂着嘴走进了厨房，端着煎鸡蛋一脸诧异：“嘴怎么了？”

顾眠风闻着香气不做声，犹豫了片刻扯过盘子噘着嘴唇把鸡蛋塞进了嘴里，满意的嚼着：“没事，刷牙的时候太用劲弄疼了。”若有所思的看着顾霖汐：“你说千凝雪是不是想和你复合啊？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别想太多，可能就是想见一面吧！作为朋友见一面也没什么问题啊！”顾霖汐托着腮帮子看着顾眠风身后的墙面出了神。

下午的时候，看着窗外黑白交融像是太极图案的天空，两人又披上了厚重的风衣才驱车前往学校。等待千凝雪的空闲时间里，顾霖汐带着顾眠风在这个学校里兜兜转转，不很刻意的提起了大学时发生的一些琐事，这栋教学楼有人站在天台给老师打电话求及格，那个食堂里有师傅做饭总会多加一铲子榨菜，这栋宿舍楼里的空调经常故障夏天热的要死，还有那里的大礼堂经常有潮爆的街舞社团演出......却都刻意的避开了那些和自己最息息相关的人和事。

瘦骨嶙峋的树枝上还会偶尔零落几片枯黄的枫叶，在眼前盘旋着落到脚边，又被下一瞬刮起的风吹向远处。沿着被落叶覆盖住的石子小路走走停停，发出“咯吱”的清脆响声，惊起落脚在树干上休息的飞禽，快要入冬了，整片天空也再找不见几只还停留不愿离去的飞禽，不知道有什么执念让它们甘愿留在这里独自对抗寒冷。

顾眠风进去买奶茶了，顾霖汐插在兜里的手慢慢的攥紧，紧张到手心里冒着汗，未曾平息过的悸动又在跃跃欲试，心里不曾埋葬的期待又吐出了新鲜的气息。都说百年过后，尘归尘，土归土，可偏偏就是这百年里，总有斩不断的牵挂，扯不开的情缘，没有牵扯，哪里来的千百年后那些深埋尘土里的故事。

视线所及道路尽头一抹鲜艳的红色在风中摇摆，就在此时风鼓足了腮帮子拼命的吹，像是要把那一抹红色硬生生的抹去，衣角夸张的向后扬起，那个人就像弓着脊背缩着翅膀的鸟儿，一点一点的前进着。

顾霖汐咬了咬嘴唇，笑容迅速隐匿起来，一条条纹路钻进皮肤无迹可寻，只剩下没有温度没有色彩的线条。

千凝雪呲着牙跺了跺脚，视线偷瞄身前的顾霖汐，还有从顾霖汐身后探出半个头的顾眠风。两个人好像没怎么变化，却又感觉不到曾经的那两个人了。就像穿着白色风衣矗立在下雪天铺开的漫天大雾里，能感觉到又触摸不到。

注视着没有一丝表情的顾霖汐，对视着波澜不惊的眼眸，千凝雪还是无法抑制的陷了进去，被顾霖汐的声音从痴迷中唤醒，又看见伸出的手，不由自主的说：“既然好久不见，不如拥抱一下吧！”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千凝雪就张开了双臂，目光中迸发出的渴望让顾霖汐呆滞了片刻，便抬起胳膊在熟悉的角度熟悉的地方搂住熟悉的身体，再次满眼是你，再次全是你的气息。

千凝雪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顾霖汐的气味嗅进鼻腔，一路到肺里到心里，分开了这个久别重逢的拥抱。顾霖汐一路走在前面，千凝雪和顾眠风有很多的话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些思绪上下起伏了很久终于重归寂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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