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最近正是鬼市开的日子，虽然自己攒的钱不多，却足够去那里淘货捡漏，若能成功淘到一二件真品，加上找同学借一些，未必不能凑齐五百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才那些人的话语落入张忻耳中，却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鬼市指的是古玩街外围一家古董市场的夜市，里面卖的古董很杂，什么类型都有，价格都很便宜，还能讨价还价，是囊中羞涩的古董玩家淘货最喜欢去的好去处。

几乎是瞬间，张忻就决定，今晚就去鬼市！

回到店里，他吃完晚饭，送走了王胖子后，等时间到了十点半，便出了博古堂，朝鬼市走去。

夜里十一点，鬼市开门营业，从这边走路过去，差不多要三十多分钟，刚好赶上开门。

“铃”，刚走了没几步，手机就响了，看到是小妹来电，张忻连忙按下接通，立刻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张雨晴兴高采烈的声音：“哥，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我们班的赵新城给我电话，愿意借给我五百万！”

听到这话，张忻脸上并没有露出高兴神色，反而眉头一皱，一时没有开口。

赵新城也是英萃的学生，家里近年来做起了房产生意，财富增长很快，能拿出五百万不稀奇，不过这人是个花花公子，在学校声名狼藉，现在联系小妹借钱，显然目的不纯。

想了一下，张忻打算问个清楚：“他怎么知道这件事？而且只是借钱吗？提什么要求没？！”

听到张忻明显加重了的语气，张雨晴停顿片刻，声音弱弱地答道：“我是去赵家开的典当行抵押首饰的，后来赵新城就知道了，打电话给我，说只要答应做他女朋友就借钱。”

张忻一听就急了，立刻拔高声音，怒斥道：“你难道答应了？！怎么，为了五百万，你打算搭上自己嘛？”

听他真生气了，张雨晴连忙道：“哥，我没答应！这不是来问你了的嘛？”

“立刻告诉姓赵的，让他死了这条心！你放心，现在哥已经在想办法了，会搞定钱的。”张忻说道。

“好的，我答应你，不理他就是了。”

挂断电话，张忻又走了一会，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小巷，在巷口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声音，轻轻拍了下放着皮夹的裤袋，他走入了小巷。

几分钟后，走出巷子的张忻面前出现了一条十多米宽的小街，两边早已关门的店铺门前摆出了一长串地摊，每一个上面都放着大小不一的各种古玩，虽然才开门，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圈逛下来，张忻发现鬼市的东西果然琳琅满目，琴棋书画，笔墨砚台，金银瓷金，秦砖汉瓦，各朝各代的各类古董应有尽有，甚至连国家禁止拍卖的盗墓文物也偶有所见，不过到底真假如何，可就只能天知道了。

逛了一圈，张忻正想找一家地摊仔细看看，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边上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小兄弟，想买点什么，不如来我这里看看。”

张忻循声望去，发现自己右手边的摊位上坐着一个山羊吴老头，看到他的目光转过来，立刻伸手招呼：“小兄弟，我老吴卖的都是好东西，快来看看吧。”

“好吧，那就看看。”张忻目光一扫，倒还真发现几件感兴趣的东西，便走到摊位前面，蹲下细看起来。

他先看的是一付古旧画卷，画的是一只跳上荷叶鸣叫的青蛙，在手机的手电照耀下，可以看到落款处“八大山人”的署名。

“八大山人，清初四大画僧之首，这画若是真品可了不得。不过，书画类的伪作实在太多，还是算了。”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张忻还是摇摇头，没问价格就放弃了。要知道，古董里面书画真伪最难辨别，张忻虽仗着与生俱来的惊人记忆力，已经记熟了博古堂珍藏的各种古玩资料，不过经验到底尚浅，艺术鉴赏力更是谈不上，自然不肯冒险。

放下画轴，张忻又靠近一个五彩大花瓶查看起来，看了一小会，心头就不禁火热起来：“色泽斑斓，是五彩瓷的特征。这种瓷器明清都有出品，传世的不算稀少，从偏厚的胎体看应是明瓷，花色和《古代瓷器大全》上面看到的釉上五彩极为相似，这种釉色很难伪造，十有八九是真品。虽不如青花瓷值钱，怎么说百八十万还是有的！”

放下花瓶，张忻心中暗喜，不过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十分随意地问道：“老板，这花瓶多少钱！”

“八千八，小伙子，这是明代花瓶，价格已经很低了！”山羊吴摊主瞅了张忻一眼，立刻报出了一个高价。

“那么贵？”听到报价，张忻剑眉不禁一皱。

养父生前对他视若己出，从小让他和张家其他小辈一样，去越江市最好的私立贵族学校英萃读书，每个学期光学费就要四五万。离开张家后，他省吃俭用，连租房都不舍得，攒下了五万多块，不过大部分都要拿来交高三的学费，真正能动用的也就不到一万，若按这报价买下，月底前自己只能吃土了。

好在这里可以砍价，他立刻还价，一下就砍掉了九成：“太贵了，八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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